【刺客列传2】殊途-46
坑了。抱歉。
46.
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，公孙钤才堪堪从刚刚“钤光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，眼看避无可避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赶紧把仲堃仪往自己这边拉，他不能受伤，他还要画漫画，他还可以画漫画。偏偏仲堃仪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就把他死死地按在座位上，然后整个人将他盖住。不论公孙钤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。
接着车身再猛烈的撞击下，发出“嘭”的一声巨响，伴随着随之而来刺耳的刹车声，喇叭声，轰轰隆隆地往前滑了不知道多远之后，撞在了护栏上，这才停了下来。公孙钤感觉自己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什么都听不见，耳鸣顶着他的太阳穴一涨一涨地疼。意识稍稍回笼的时候，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混着烧焦的味道。
然后他感到仲堃仪沉沉地压在自己身上，就好像是，就好像是死了一样。他的血印在自己白色的衬衫上，粘腻又暗沉地越来越红。
“仲堃仪！”公孙钤再也没有以往的冷静，疯狂地大喊起来。在刚刚的撞击中他的手腕再次受伤，现在抬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把仲堃仪扶起来。他看不到仲堃仪的脸，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，恐惧扼住了他的脖颈儿，让他每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都偏了调调。
在一瞬间的剧痛过后，仲堃仪感觉自己好像是死了。整个人轻飘飘的，不疼不痒，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。在被撞前他解开了安全带，然后整个人都罩在了公孙钤身上。剧烈的撞击让他有种自己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里的感觉，有一瞬间他的背重重地撞在了方向盘上，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给拍碎了一样。在那之前生命中所感受过的疼都不叫疼，在那之后，他就感觉不到疼了。
意识是被公孙钤一声比一声撕裂的“仲堃仪”给唤回来的，还能中气十足地叫唤，看来是没受什么太重的伤。虽然伴随着意识的回笼，疼痛感也席卷而来，但疼得龇牙咧嘴的仲堃仪却开心得几乎要笑出来了。他保护了公孙钤，那么可不可以把之前的那件事一笔勾销？可不可以终于算是两清了？
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踩着玻璃渣一步步靠近的声音，仲堃仪的意识又有些模糊起来。然后他听到公孙钤破着音的喊声，“快点救他！小心他的手！他是一个漫画家！”那一刻仲堃仪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喊出声来，你别说了，求你别说了！然而他只能勉强从喉咙里发出一阵“咕噜咕噜”的声音，就失去了意识。
一直等不到仲堃仪，孟章觉得自己等一等倒是不要紧，可是不能连累钤光也这么陪在自己身边耗下去吧。“他应该快到了，要不你先回去吧，我在这里等就好了。”
这已经是孟章第三遍说这样的话了，凌光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继续自然地留下来。他也有些六神无主的，不知道仲堃仪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，再回来找孟章是为了什么。如果公孙钤在这里就好了。
“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凌光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，“今天很高兴见到你。”
孟章也站了起来，向钤光伸出手去，“我也是。”
送走钤光之后，孟章重新坐了下来，不知道为什么仲堃仪还不过来，他难道是又要放自己鸽子吗？还是临时有什么紧急的事？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？想到这里孟章赶紧“呸呸呸”。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问一下呢？
就在孟章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想要给仲堃仪打电话的时候，手机突然响了，显示是一个固话号码。
“你好？”孟章接起了手机。
“您好，这里是市第一医院，请问您认识一个叫仲堃仪的人吗？……”
孟章感觉自己的心脏伴随着电话那头冰冷的女声迅速地冷了下去，然后他“蹭”地拿起自己的背包就往门外冲去，快到门边的时候被服务生拦住，“先生不好意思，您还没有买单。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孟章连连道歉，赶紧回到吧台前。结果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才发现钱包不见了，接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，自己的钱包被偷走了。
“对不起我的钱包被偷了，我朋友出车祸了，我现在必须去医院，我回来再补给你们好吗？”孟章都快要急哭了，他也知道自己这么狗血的借口实在很难取信于人。
“不好意思，先生。能麻烦您给您的朋友打个电话，让他们过来帮您结账吗？”前台给孟章端了一杯水过来，这并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，是她今天放孟章走了，她就得负责结账，那么两个小时的工资就没有了。如果下一个客人也这样，她结不结？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，谁扛得住一天来几次这样的客人呢？
孟章深吸了口气，平复下发抖的手，然而还没等他翻到方夜的电话，手机“嘎嘣”一下暗了下来，彻底没电关机了。孟章满脸通红，都不敢抬头看别人，就在他慌乱的时候，前台递给他了另一部手机，“可以用这部手机吗？”她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刻薄去问：“难道这部也没电了吗？”
那是慕容离的手机，孟章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离的手机会在自己包里。他接过手机刚刚在思考他会设置什么密码，就发现自己的指纹居然把手机打开了，阿离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指纹录进去的？
孟章点到未接电话里面，发现几乎全是执明打来的电话。就在他慢吞吞地思考的时候执明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，阿离为什么要把手机调成静音呢？
孟章才刚一接起电话，就听到那边执明着急的声音，“阿离！你终于接电话了，你在哪里？！”
我不是慕容离，我是孟章。原本打算这么说的孟章只单单说了一个“我”字就愣住了，这句话他短短一天内已经说了三遍了，为什么每个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会把他当作慕容离呢？阿离又去哪里了？
或许孟章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，他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，就报了咖啡馆的地址，然后挂了电话。现在自己的手机没电了，医院那边哪怕想联系自己都联系不上，不知道仲堃仪怎么样了，情况严不严重。孟章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车祸应该会有很深的情结才对，没想到事到临头，自己居然还挺冷静的。
孟章看着前后脚冲进咖啡馆的执明和萧然，鬼使神差地摘掉了眼镜，随意地抓了抓头发，学着慕容离的样子摇了摇头。前台看着眼前的男孩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，差点把钱结算错。
“阿离！你没事吧？！”执明冲进了咖啡馆，天知道他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快要吓死了。钱包什么的丢了不要紧，阿离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？
萧然他们比孟章要早一点知道车祸的事情，因为公孙钤最后联系的人是方夜。然后方夜就和庚辰他们先去了医院，因为车坐不下了，萧然就跟着执明继续找慕容离。
原本执明是想要问一下慕容离要不要去医院的，但是他本人应该不认识仲堃仪，公孙钤在医院的话，凌光说不定会过去，稳妥起见还是不要提这件事比较好。
就在执明抓住自己的手往外走的时候，孟章拉住了他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，“我是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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